国民的肥胖问题。贩卖人口。劳动人力的技术再培训。发展中国家教育质量低落,以及贫穷人口缺乏干净饮水的问题。解决上述这些问题,是谁的责任?
几十年来,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很简单:靠政府来解决。一直到最近,政府的角色一向是提供公共福祉,而私部门则多半遵循米尔顿傅利曼(Milton Friedman)的训诫:企业的社会责任在于增加营收。超越这底线的任何想法,就被视为失焦,甚至是对股东的背叛。
不过,时至今日,情况已有剧烈的改变。
一种新型态的经济,俨然已在传统上公私部门两者交会之处崛起。这种经济型态下,人们经营与社会成果(social outcomes)有关的生意;交易的货币包括公用的数据数据、声誉、以及社会影响力。过去未开发的市场产生了金钱报酬。这种商业模式并不寻常。其动机从道德义务到对公共责任感的新观念都有,甚至还包括了股东价值。这类「解决方案的经济(solution economy)」不只代表了经济机会,同时也是解决根深蒂固社会问题的一种新态度。
新的解决方案的创新者和投资者,带动了解决方案的经济。这些「趋势潮流创造者(wavermakers)」遍布各处,有的是硅谷的新公司,同时也是前卫的社会企业;有的是超级大型的基金会;有的是富比士前500大企业,在创造营收的同时,也传递社会良善。他们包括阿育王(Ashoka),这家社会创新创投机构在七十个国家里,部署了三千位公民推动创新(changemakers);还有全球医药界巨擘每年捐出数十亿美元,为低收入户提供医疗资源。
看看以下的数据数据。2009年的时候,美国的私人企业输至开发中国家的慈善捐款比政府还多了九十亿。一项针对284个全球企业的调查发现,企业平均贡献约2200万从事公益活动,而仅仅一年,这些企业的捐款加总起来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亿。企业投资者甚至把基金规划往能创造公共价值的组织。这种富有社会责任意识的投资,已成长为一个价值上兆的行业。
过去我们会思考:这个问题是公共的或私人的、社会的或商业的、经济的或政治的……?但今日的趋势潮流创造者,已较少仰赖这些来构思解决方案。现在他们在设计解决方案时,往往会考虑可超越过往的能力,或是从未开发的来源来取得资金,或社会网络。所有这些条件,都要能够带动能解决根深蒂固社会问题的新市场。
这些价值上兆的市场,是环绕着世界上许多最难解决的问题而生;这些问题包括:打击疟疾,到提供价格低廉的房屋,还有为最贫穷的人口提供教育资源。在这些解决方案的市场(solution markets)中,企业、社会企业、非营利组织、以及跨国公司共同完成、沟通协调、合作,以解决大难题。他们不是在替市场修补破处,而是直接创造一个专门负责解决方案的市场。基金会、公益创投家(venture philanthropists)、政府,常常还外加企业本身,扮演创办者、投资者,以及建立起市场的角色。
与大部份由政府所推动、施行范围受国界所局限的计划不同,这些新崛起的问题解决方案,多半都超越了国界的限制。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,联合利华(Unilever)的沙克蒂计划(Project Shaki),其小额信贷(microloan)方案辅导印度偏乡的妇女从事销售工作,受惠女性已由17位激增至四万三千位,涵盖三百万个家庭;现在,这个计划也将推动至斯里兰卡和孟加拉国国。
有些人可能会对这些行动抱持怀疑态度。你可能会心想:我们有鞋类的市场、有房屋市场、有汽车市场,但「社会成果」的市场,这有可能吗?这听来实在不合逻辑。我们不就是因为在这些领域遭遇失败,它们才演变成巨大、邪恶的社会问题吗?正因为这样,政府才会被迫涉入处理不是吗?就拿人口贩卖来说好了。显而易见,干这种龌龊的勾当,背后是有一个市场在支撑,但有可能建立起一个终结人口贩卖的市场吗?
我们的答案是肯定的。是的,你可以创造出一个市场,或是至少市场的机制,来处理诸多问题,包括环境清洁、辅导人们从领救济金转变至重新回到就业市场,还有就是人口贩卖的问题。事实上,市场与经济的生态系统,正是环绕着种种的社会问题所孕育而生。市场里的买方购买某种影响力或结果:例如小区居民较好的健康条件、儿童的识字率、或是减少累犯。卖方提供该成果:他们负责设计便宜、太阳能发电的灯泡;或者运用政府数据编写的符码,以追踪沙门氏菌疫情爆发的途径;或是建立跨部门的网络,打击像人口贩卖这类的犯罪活动。
那政府该做些什么呢?政府的角色已有所改变。政府有时候扮演的是发起人的角色;有时候则负责运筹帷幄,协调各方参与者;有时候它是创造市场的人;还有些时候,只是其中一个贡献解决方案的人;更有些时候,政府唯一做的事,就是把空间架好,让解决问题的市场得以顺利运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