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事会似乎是最不可能创新的地方。毕竟,他们是公司内坚定的引导系统,负责在惊涛骇浪中维持平稳运作。公司董事是调速轮(flywheel),是火焰的看守人、传统的维护者。
这一切都是真的,或者至少应该是这样,但企业也永远都需要重塑自我(IBM、纽可〔Nucor〕与威普罗〔Wipro〕等公司和创始之时相较,都只有些微相似之处),而董事会在这些变革中应该一马当先,不要当后卫或抗拒者。当然,新产品是属于研发团队或研究伙伴的领域。但是,新战略和新结构正是在董事会的领域内。我们已看到一些董事会和管理阶层一起创新,而非只是监督管理阶层。
如果董事会被视为管理阶层的合作伙伴,而不仅是其监督者,则创新的想法可能会来自十来位董事(全都经验丰富且努力要让公司繁荣兴盛),就像来自公司的任何十来位员工。有些董事会会进一步采取这个原则,做法是组成自己的创新委员会。例如,宝洁公司(Procter & Gamble)的董事会已组成创新与科技委员会;特殊化学品生产商科莱恩公司(Clariant)的董事会也已那样做;辉瑞药厂(Pfizer)则成立了一个科学与技术委员会。
在迪堡公司(Diebold),董事会积极参与创新的价值,显而易见;迪堡是一家年营收三十亿美元的公司,拥有一万六千名员工,生产提款机和一些相关产品。它成立于1876年,由于乐于接受新科技(它今日的产品和一百年前的产品相较,几乎毫无相似之处),公司存在的时间已远远超过大多数主要制造商,董事们希望确保公司采用新科技,再生存一百年。
为此,迪堡在2013年聘请了新CEO安迪.马特斯(Andy W. Mattes),他曾在惠普(Hewlett-Packard)、西门子(Siemens)等以科技为重的公司带领主要部门。然后,在进行年度自我评估时,董事会发现一些董事已建议成立一个委员会,就科技与创新事宜和新任CEO合作,不是管理公司,而是要与管理阶层合作。随着新CEO的上任,董事会成立了技术战略与创新委员会,附带一个周全的宪章,要求其董事,「提供管理阶层一个决策咨询小组(sounding-board)」,做为「外部观点的来源」,评价「管理阶层对战略性科技投资的建议」,并与管理阶层就「整体的科技与创新战略」进行合作。
这个新的三人委员会的主席李察.克兰德(Richard L. Crandall)是私募股权投资公司亚斯本合作伙伴(Aspen Partners)的执行合伙人(managing partner),还主持一群软件公司CEO的协商会议,本人也曾担任CEO;他注意到一个潜在的风险:董事们可能越过界,干涉到管理阶层有优先权的事务。因此,他就董事们应该插手和不该插手的领域,制定了CEO和委员会成员之间的明确的协议。「我像鹰隼一样密切注意,」他说,「确保我们不会做得太过分。」
迪堡的创新委员会成员随时待命,为任何事情努力,从头脑风暴到建立人脉。迪堡的高级主管开始寻找公司可能会购买的新科技时,克兰德和他的两位同事(出身于科技新创公司和创投圈子),协助CEO及其下属和了解或拥有新兴科技的人士连系,让迪堡得以加强其目前的产品线,并买到合适的相关产品线。
在企业顶部的创新,甚至延伸到董事会本身如何运作,全球顶尖的投资集团之一的百仕通集团(Blackstone Group),一直在推动董事会的创新。百仕通的私募股权集团的业务合伙人(operating partner)桑迪.奥格(Sandy Ogg),之前曾在摩托罗拉(Motorola)担任领导力与学习的资深副总裁,也曾在联合利华(Unilever)担任人力资源总裁。对于是什么让企业拥有高效能领导阶层,无论是在高级主管层级或在董事会,他作了很多思考,想知道百仕通集团有意投资的企业的董事,是否能补充其CEO的不足,「填补需要填补的洞」。他想知道,如果潜在投资对象的CEO要董事们滚开,董事们会作何反应。在百仕通集团已经投资的公司,奥格催促董事们要「起作用」,不要只当个「企业观光客」(“business tourist”)。换句话说,百仕通集团一直在努力创新,要从董事会获得更多贡献,超过传统的规范可能会允许的程度。
如果创新型企业的董事会没有创新的作为,该企业会有越来越不创新的风险。例如,我们熟悉的美国一家顶级技术制造商的董事会,是由非执行董事长所把持,此人并不理解,要在反复遭到扰乱的市场(创新者的两难)中创造新产品,是多么重要但困难的事。该董事会内对技术娴熟的董事太少,其提名委员会封锁了让经验丰富的创新者进入董事会的提议。
如果董事会在顶部的领导方式没有创新,下面各层级可能会开始变得较不创新。学会和高级主管在产品与服务创新方面合作的董事会,在创造力越来越珍贵的时代,是非常宝贵(而且是免费的)资产。对于这一点,前AT&T公司CEO、现任希维斯保健标志公司(CVS Caremark)董事长的戴维.多尔曼(David Dorman)说,「我们需要董事会有一批了解市场的强有力的思考者。」然后,董事会就能承担责任,确保其企业能超脱出不创新就死亡的永远存在的困境。